那些糟糕的面试和那些屎问题

不同的公司和人，有不同的面试策略，有的考察视野、有的深入细节、有的则是评估解决问题的能力。我经历了一些有意思的面试，在各大城市和不同写字楼之间往返，有因为面试而让我尊敬的公司，也有让我喷饭和无可奈何的故事。朋友们和我开玩笑的时候说：“你就是爱折腾，不同地点之间、不同领域之间，说，2011 年最后两个月里，多少钱捐给铁道部了？”

 

下面叙述的，来自我自己的经历，或者是朋友告诉我的他/她的亲身经历。（出于保密和尊重，隐去任何公司信息）

 

第一个故事，记一次面试对话：

面试官：你为什么转向互联网行业？
我：我喜欢互联网，这是这两年逐渐认识到的。
面试官：你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那你承不承认这些年在电信领域不符合你的领域目标，是你的一次重大失败？
我：……

面试官后来又说了一些我现在是各种失败的话，我在这家公司被鄙视了，呵呵。但是，搞笑的是，我居然通过了他的面试，现在想，她是想给我压价还是什么呢？

 

我也理解有的面试官想用一些锐利的言辞，甚至嘲讽来观察应聘者的心理承受能力。但是他们似乎忘记了一点：其实面试是双向对等的过程，既有面试官对面试者的考察，也有应聘者对公司的考察。如果应聘者表现得不尽人意，失去的只是他自己的机会；但是如果面试官表现得招人反感，甚至哭笑不得，他丢的是整个公司的脸面。

 

就像某些公司喜欢的 “群面” 一样，群面最大的弊端在于，造成一种氛围，让人觉得面试官和应聘者不再是平等的，而且用一种强烈的竞争暗示来引导应聘者，很多人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很好地反映自己。

 

第二个故事，记一次和 HR 的对话：

HR：你什么时候离职手续能够办完？到这个月底行吗？
我：大概两个半月吧，到 X 月肯定没问题了。
HR：你不要和我说这个，我对你们很了解，我知道你肯定能在这个月就走完流程的，对不对？
我：……我有很多工作要交接，我还想休息一下，也能够做出一些选择，希望你理解我。
HR：没有一家公司会同意你这种要求的，你再想想，这是我的电话，你要想通了就打电话给我！

又是一个气势凌人的例子。我不知道她的时间标准是哪里来的，事实上，我的经历中也只有极少数公司会提这样的要求，也许是程序员们太弱势、太卑躬屈膝给惯的？

如果你需要一个人才，就需要互相考虑，不是只有你的世界里才有种种限制。我没有再联系她。

 

第三个故事，是面试中被问到的一系列技术问题。

 

这一系列问题中，有好些都是没什么意义的、无厘头的问题，比如：

JDK5 出到哪个版本号以后，Sun 公司表示是 JDK5 的最后一个版本，不再出 update 了？

 

我碰巧知道这个版本号，只是我很奇怪，问这个有意义么？

 

也有一些无奈的细节问题，比如考了一个 awk 的语法，我有一个参数写错了，是我没有记忆准确，但是面试官很在意。我觉得把它放到 Linux 下执行就清楚了。Google 一下、1 分钟就清楚了的问题，这样的问题并不能反映什么。

 

还有这样一个令我汗颜的问题，电话面试，我已经告诉面试官我手头没有纸笔，也已回答了问题的大致解法，但他还要我把这个解法的算法一行一行代码在大脑里构想出来念给他听，这个算法是关于深度遍历的算法，我要写起来怎么也得好几十行，当时立马就混乱了……

 

第四个故事，是关于接待面试者的。

 

这方面实在是花样百出。有过被晾在大厅里站着等了二十分钟的；有过被扔在办公室门口等 HR 准备打印材料等一刻钟，之后就劈头盖脸地扔了数页卷子做的；有事先约好且上午到了公司却以人太多为由被要求下午再来的；还有要 “等主管出差回来” 等了几个钟头，和面试官聊到眼冒金星，实在没啥可聊的……

 

因为这些缺乏时间观念的面试的折磨，到后来我干脆尝试从电话沟通中过滤掉那些不靠谱的公司。有的 HR 直接要求 face-to-face 面试，拒绝电话沟通，我觉得很可笑，我再另外一个城市，你就这样随便把人弄过来蹂躏他？

 

反观许多外企，对于电话沟通合适的应聘者，会和你沟通好你的时间，给你报销食宿和路途费用，尽量减少对你造成的麻烦。同样的人经历如此反差的事，不得不让我感慨。

 

那么，哪些是留给我好印象的做法？

• 为面试者倒水，送面试者离开。我把它列在第一条。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细节，但是可以折射出一个颇为重要的特质——尊重。但是我经历中能这样做的公司，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你是来寻找那些愿意放弃工作、放弃城市、放弃现有生活，折腾到一个新环境为你解决问题、创造价值的人，还是只想雇佣一个码农？
• 允许面试者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完成表述，白纸、电脑、白板，如果方便的话，选择自己熟悉的 IDE。面试考察的应当是这些途径和介质背后的东西，和最真实的工作状态，让他用生疏的东西，难免会扭曲他的真实水平。
• 让应聘者说一些他的故事，他的项目，就这些他熟悉的事情深入并展开对话，也去解决一些具体的问题，这比假定一个场景去听那些海阔天空的鬼扯真实得多。面试官需要做的是发现他们身上的闪光点，感受他们的热情，也评估一下如果应聘者来工作，可能会发生的问题。
• 请给出反馈。即便他没有达到你的要求，也请告诉他，优秀的、欠缺的，哪些方面不满足。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帮助他改进和成功。买卖不成仁义在，期待未来合作的机会。而不是留下一句 “等通知” 再无消息，这是单方面的 “不承诺”，是一种 “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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