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自己会有一些想法,但是过于零散,想把它们记录下来,可是又找不到一个清晰脉络可以把它们串起来。入职已经两周了,我还记得快要五年前加入 Oracle 的时候,我也写了一篇类似零散的文字,不过那个时候是在入职一个月左右的时候。
Facebook 的唏嘘
我记得在五年前谈 offer 的时候,Facebook(现在改名叫 Meta 了)也给了 offer,他们的 recruiter 当然是尽力试图说服我加入他们,而不是加入 Oracle。当时有一句话我依然记得,大致是说不只要看当下 compensation 的价值,要考虑到股票的潜力,因为 Facebook 的股票的潜力是 Oracle 所不能比的(北美软件工程师的 offer 往往都包含固定薪水和股票两个部分)。
其实他这话某种意义上也没错,爆发中的世界最大的 SNS 公司,当时 FB 股价 $175,一直被称作市值最被低估的 FANNG 巨头,最高涨到去年比那时候翻倍了都不止,而今年的低谷则比那时是接近腰斩,这一进一出简直太过疯狂。疫情可以说强行憋出一堆泡沫,接着就是把它们一个个刺破,那些不盈利的公司都雪崩了,大科技是最后倒下的,但依然可以看得到它们摔得有多惨。
我其实还是看好 Facebook,只是我不知道这个 “阵痛” 有多长。众所周知 Facebook 历来有一个产品线单一的毛病,几乎所有的利润都来自线上广告业务,抗风险能力弱,护城河又受到 TikTok 的侵蚀,一旦广告业务受到重创,投资者用脚投票,它必然逃不掉崩盘的命运,这也是市场哪怕在如日中天的当时依然只给一个如此之低 PE 的原因。相较而言同样靠广告主打的 Google 就好得多,护城河也稳健得多。
Facebook 在决定开拓第二曲线的时候,且不说元宇宙的概念是否过于超前,技术成熟度是否还不达标,这样本身又一次地 “孤注一掷” 风险就太高了,这是公司决策层的问题,很遗憾让很多基层员工和投资者背锅了。相较而言,我还记得 Amazon 当时也有重大的失败,比如它的手机业务,但是它有好几个项目并行,这其中有的业务就做起来了,比如 Echo,这样结果来看还是要好很多。
公司和团队的选择
我在成熟的团队里面工作过,也在成长期的团队里面工作过,这里面的感受各异,但是和过往模棱两可的偏好不同,现在我对于这两者的选择已经很清晰了。在我会尽量选择刚建立、或是依然在高速扩张期的团队,以 “和团队一起成长”。这其中主要有这样几个原因:
- 这样的团队更容易都带有做事和积极的文化,轻流程、少扯皮,关注的是增长;
- 这样的团队往往意味着前景和公司资源的倾斜,这对于自己的职业发展也有好处;
- 这样的团队在技术上限制和顾虑更少,更容易采纳和推行当时前沿的技术和思想。
在选公司的时候,以往我也不太挑剔,后来我逐渐意识到,公司的文化是一个深入骨髓的东西,选择那些真正的互联网公司、小心地避开那些老旧的文化这有多重要。哪怕一家传统的企业要砸钱转型,企业文化要改变却是极其困难的。
我在加入 Oracle 的时候,在 the first generation 失败以后,专门在西雅图成了 OCI,孤注一掷,从头开始做 the second generation,在西雅图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从当时的三大云巨头 Amazon、Microsoft 和 Google 砸大钱挖人,同时也想尽量保持 OCI 文化和运作的独立性,这其中的决心和雄心不可谓不大。当时觉得大家做事的氛围和风格还可以,可是后来就逐渐发现,企业文化这东西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尤其对于这样一艘巨轮来说,逐渐 Oracle 的一些缓慢和笨重的老毛病就慢慢散播开来了。团队之间的扯皮越来越多,一年中的 code freeze 时间占比越来越大,org 中开始有越来越多的 program manager 专门催进度……我觉得自己做得不够果断的是,我确实看到了这些问题,却没有足够警醒和趁早行动(其实也是因为懒……)。
有了一点危机感
工作这么多年了,自认为一直比较努力,但也比较顽固和皮实,属于那种到处瞧不上,各种爱谁谁的那种,因此我也很少有危机感。但是这一次骑驴找马的过程中,我却真真切切产生了明确的危机感,特别是技术方面的 hring bar,高到让我惊讶。于是这似冷水浇头,让我打了个冷战,相当警醒。我当然明白这里面有很多客观经济大环境的因素(最近大的科技公司都在疯狂裁员,Blind 上都说 DoorDash 的某 software engineer 岗位 referral 的 pipeline 都排了一百多个人了),可是我觉得自己在 OCI 的这几年之后,在某些我看重的技术领域方面,有些落后了。
回头想这其中的缘由也不难理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要做一个软件工程师,坚定地走技术岗,技术能力就需要不断刷新,持续学习是一个必选项。这几年的工作内容中,啰嗦的会议太多,无奈的扯皮太多,冗长的 ops 太多,折腾的流程太多……看似每天都很忙,还得做各种技术和业务的决策,两大会三小会的,其实自己的收获却并不理想。我的角色更像一个复杂的综合体,很难说自己还是一个 IC(Individual Contributor)。
现在我终于可以多做一点一个软件个工程师该做的工作,总体来说显然这比每天扯东扯西更让我让我踏实,技术方面我尤其在努力往回赶,当然,我明白这需要时间。
Onboarding
总体来说,入职 DoorDash 的体验还是很不错的,接近三周的集体线上 onboarding(目前完成了两周),少部分时间业务,大部分时间工具和技术,从后端、前端、数据平台到运维工具,全部覆盖,再加上大量的现场实战课,公司创始人之一和我们这一批新入职的一百多人一起在线搭建环境,这大概是入职后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回想在华为,onboarding 是有集体流程,在深圳,住百草园,上大教室课,但那主要是推公司文化,大搞团队建设;在亚马逊,有一些公司文化和流程的课程,入职后的 onboarding 主要还是交给团队自己来做了,接着就是大量的 wiki 阅读;在 Oracle,第一周基本全是在线培训,也是基本不讲技术,讲的主要是流程和法务,第二周开始交给团队自己安排,可见 onboarding 是一个管中窥豹的好途径,从中就能看出一家公司的文化了。
现在我手头有三条学习的线路并进,其一是公司给软件工程师集体 onboarding 的 sessions,其二是团队内部的 onboarding 内容,尤其包括了日常最频繁接触到的工具和技术,其三则是项目的背景业务逻辑。总体来说时间还是比较紧迫的,希望等这些内容熟悉了会好一些。
疫情带来的深远影响
我们团队几个人在多伦多,几个人在湾区,几个人在纽约地区,几个人在泛西雅图地区,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 2019 年,那应该算是一件稀罕事。但是疫情改变了太多东西,其中一条就是远程办公。我记得在国内工作那时候写过一点在家办公的想法,之后在疫情刚开始的时候又写了一点(不得不感叹 37Signals 真是太有远见了),而现在呢,整个求职过程,整个离职过程,以及整个入职过程,我没有去一趟公司,这是真正的纯远程办公了。
从科技公司的角度来说,我认为长远看这是好事,省掉了大量的场地开销,人才招聘扩展到更多的区域,终于不用在湾区、纽约和西雅图这样的软件重地抢地盘了,地域优势真在逐渐淡化;从扎实的 IT 从业者的角度来说,这样也是好事,多一点可靠的基本功和硬实力,少一点速成和赶风口的心浮气躁。尤其对于那些行动不便的人来说,所有通勤的烦恼全省了。当然,好事指的是总体来看利大于弊,并非没有弊端,弊端有很多,以前我也谈到几次,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理解,这里就不啰嗦了。
因为疫情期间很多公司做了不切实际的预判,过度疯狂地招人,在如今经济进入衰退的时代,也就有不少求职难的问题暴露出来。但经济和市场就是如此,有周期,有波动,衰退的结束就是增长的开始。没有人知道经济下行会到什么时候完结,但是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好转的时候总会到来,也许一年后,也许两年后,现在的时间就是蛰伏的时间,机会没那么多,但是好的公司和优秀的人才,总是能做出合理的应对,在特殊的环境中找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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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为什么联系方式里没看到推特
挺看好 cloud kitchen 的,和 wework 的思路也有点像。
话说最近那个 cloud kitchen 好火。。。是不是 doordash 的竞品?
不是,虽说 ghost kitchen 是 DoorDash 在尝试的东西,但那毕竟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